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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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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变,他自然也会变。”刘乃很痛恨这样的艾婉,每个表情都在剜他的心一样,他总在想,明明遇到她的时候,是他先护着她,为何她现在却和心中永远不可能只有她的刘清在了一起?!

    看到艾婉不说话,他以为触到了她的伤疤,便勾了勾唇,将那伤疤彻底撕了开来:“就如之前皇兄与南妃在一起忘了你那样,哦,他甚至……要杀了君……”

    “肠断月明红豆蔻,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

    刘乃嘴角的弧度因了艾婉突然的这句,僵硬成冰。

    “到底哪个人已不似当时,谁心里清楚。”艾婉沉痛道,“他是你皇兄,你总是这样于他不敬,不过是嚣张,不过是仗着他始终宠着你这点,不过是仗着……我什么都不告诉他这一点。”

    “你给我立刻离开。”艾婉望着刘乃,“我不想再看到你。”

    刘乃双拳有些瑟抖,他说话伤人,她说话亦不相饶,到底什么时候,他们变成了这样?!

    “对不起……”刘乃在擦过艾婉的肩头那刻,沙哑出口。

    艾婉抱起了风儿,脸没有力气的贴了贴她的小脸,感受到那一丝丝均匀的呼吸吹在侧脸上,她那一颗一直摇摇晃晃的心,才彻底安放了下来。

    望着他的背影,艾婉道:“刘乃,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再让我觉得可怕的话,便是我对你说对不起的时候了。”

    “你想做甚么?”刘乃无声笑了笑。

    艾婉眼眸寂静,是她又不是她,“本宫手上沾了,在你心中,曾经受过刘清宠爱的南妃的血,同样也能沾他不忍下手的弟弟的血……”

    刘乃一僵,虽预料到,可当亲耳听到,还是觉得……

    “南妃,真的是你所害?”

    艾婉说了声是。

    刘乃转回头,嘴角的笑似痛非痛,似讥讽似嘲笑,复杂的难以言表,“你没变么?”

    “也许,我们都变了。”艾婉眼里没半分波澜地望向刘乃,“为了我爱的人,我不怕手上沾血。”

    “……”

    “单论你是先皇后的儿子,你的存在,对刘清就是有威胁的。其二,你今日对风儿所作所为,已经暴露了你的心里所想。无论你是不是要掐她的脖子,可你冷漠着表情将手,作掐状放在风儿的脖子上是事实。你很危险。”

    艾婉屏着气息说完这一番冷硬的话,换来他一句:“所以,你想除我?”

    “我只是告诉你,无论是谁,如果伤害了我艾婉至亲至爱之人,我都不会放过他。”

    “……我明白了。”

    刘乃苦笑着默默离去,可你知不知道,艾婉,这世上,也有一种世事古难全,保了你,就不能保你的儿子女儿,保了你爱的子女,你就很难了……因为要对付刘清,你们是他身上唯一看得见的弱点啊。

    那日过后,刘乃竟三日没上朝。

    刘清也像是遗忘了他一样,除了上朝,处理政事,其余都陪着自己的皇后。

    醉镜与夭夜夜夜观察星相,两个人的表情日益凝重、

    有一个明显天象暗示有大事的夜晚,醉镜守在刘清的身边,夭夜守在艾婉的身边,四个人刚好在了一起,有两个人颇是无语的一笑,艾婉更是差点笑倒在了刘清的怀里。

    能有什么事啊。艾婉无奈的摇了摇头。

    忘了关上的轩窗外忽然寒风大作,殿内的光良忽然幽暗了下来。盛旺急忙带人去关窗。却在这时,盛旺望着窗外漆黑的眼骤然一花,一个伴随着寒光凛凛的黑影从窗外一跃而进,不等众宫人惊叫,他扬手一挥,龙吟宫的宫人便有大半倒下……

    “这就是你所说的大事?”刘清挑眉问。

    那个黑影步步逼近,醉镜慢条斯理地抽出刀鞘中的剑,看也不看刘清便道:“我死了,好好照顾夭夜。”

    “朕在,你便不会死。”刘清回。

    一子落下,刘清平静的眸底,已是冰冻三尺。

    醉镜对着刺客杀了过去。

    “他怎么会闯到这里来?”

    艾婉惊诧地问。

    刘清握住她的手,淡淡一笑:“一个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又有头脑的人,在多数宫人都被你放假的先决条件下,怎么可能闯不到这里?”

    “原来是我……”艾婉不可置信,刘清及时的握了握她的手,“不许多想,那是朕允的,出了任何状况,便是朕的问题,与你无关,嗯?”

    夭夜心中想的果然没错:刘清宠一个人,真的是不要命的宠。

    “皇上,你确定不来帮忙?”醉镜那么多年,此刻最想骂他那个师弟,留着一身武艺整天不用,也不怕锈了!

    刘清深深地看了艾婉一眼,让艾婉还没搞懂那个眼神的意义。他便转身,加入了战斗。

    只是一会儿的工夫,落在夭夜与艾婉眼底的已是一具尸体。

    可是这时刘清出声道:“朕累了,你们所谓的大事,已经完了,都走吧。”

    冷漠的驱赶,让醉镜很是无语,所以走时很带怨恨:“无情,无情,无情。”

    “朕不叫无情。”刘清慵懒的瞥了他一眼,牵着艾婉的手便回了内殿。

    深夜,艾婉站在俊美的九五之尊身后,将他身上染血的龙袍慢慢换下,她将衣袍随手放开后,陡然从背后一把抱紧了刘清。

    刘清“嗯?”了一声,温热的大掌抚上腰上的小手,“有朕在,不会有事。”

    艾婉用喉咙嗯了一声。

    刘清黑眸一深,“睡吧。”

    他轻轻转过身,把艾婉抱到了龙塔上,看着她入睡,他才慢慢的重又起了身,薄唇对着不知名的一处命令道:“可以带她走了。”

    暗处传来一声恍若熟悉的闷哼声,转眼间,一阵冷风划过刘清的指尖,他的心忽然狠狠哆嗦了一下,再垂眸看,龙塌上,独留他的单影。

    在他失神的那一刻,一把利剑直直从窗外射出,在插入他胸口的前一秒,他脸色骤冷,凌厉地闪避了过去。

    紧接着,便是带着面纱的黑衣男子现出,“刘清,我来取你狗命!”

    “蝇营狗苟,无不为利奔忙。”刘清讥讽的勾唇,当和男子对了起来,不知是为了什么,他却刻意让了手脚。

    黑衣男子似乎也很配合,步步紧逼他的相让。

    刀光剑影,四目相对,刘清的脑海里却想到了三日前那场与刘乃的见面。

    原来刘乃出了凤鸾宫,并没有回王爷府,而是直接去了御书房。

    他说:“皇兄,我与你坦白一切,可好?”

    当时刘清正在批阅着奏折,闻听此言,他不急不慢的放下了毛笔,黑眸看向面前的皇弟。

    刘乃笑:“我和南国的皇帝有了约,我要成为北国皇帝,代价是分割大半江山给他。”

    刘清面无表情,可是眼底分明晕着冷到极点的冰块,就那样直直地看着刘乃,似乎不将他冻死,就不会再移开。

    刘乃张了张口,“我们共同的敌人是你,所以我们一直在寻找机会,将艾婉虏去,或者将皇子……公主虏去,他们三个,是皇兄仅有的弱点。”

    “继续说下去。”奇异的是,刘清开始应他了。

    刘乃“呵”道,“可是我今日见了艾婉,却改变了主意,因为她说,如果谁伤害了她爱的人,她会让那个人死,即便,那个人是我。她说她不介意手上沾染鲜血。皇兄你看,多可怕……你把她扔在宫里,就把她变成了这个样子,而我现在,要证明的是,我比你爱她,从一开始遇到她,我就比你对她更上心。”

    “所以,你要做什么?”刘清问。

    “我全都告诉你,和你一起对付南国的皇帝,我保住她爱的所有人,我不当这个皇帝了,只为了让她的眼里,不再有仇恨,她的手上,不再沾血,让她,不再哭,比起皇兄的爱,臣弟的这份心,可不可以去比一下?”

    “……就为了这个,所以你准备把自己放在细作的位置上?”刘清抬了抬眼皮,清冷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望着刘乃。

    “朕,从没见你对谁如此执着过。”

    “朕,一直都以为,你对她,只是一时的因得不到所之的迷恋,却不想,你会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

    “我的爱,是一心为她好,皇兄的爱,是有目的的,她必须在你身边。”刘乃一副无私的样子让刘清觉得可笑了。

    刘清低头望着奏折,便真的勾勾唇,语气慵懒:“朕从不谈爱,你是总把这个字挂嘴上,却做着与朕相比的事。”

    刘乃:“你什么意思?”

    “你到了现在,开始拿爱与朕来比了。你大方无私,为何?真的只是因为单纯的爱她?!不,刘乃,你是为了赢我,你是为了告诉我,你才是最爱她的那个男子,至少在爱她这件事上,你赢了。”刘清“啪”地合上奏折,问他,“摸摸你的心,问问自己,你在全部告诉朕以后,是骄傲的感觉多一点,还是希望她幸福的真诚心愿,更多一点?!”

    ……

    刘乃无言了。

    刘清却中止了话题:“现在,说一说你的计划。”

    既然刘乃来找他了,说明刘乃有想法了。刘清懒得再去计较什么,甚至懒的动头脑,也许终究是刘乃与南王勾结这件事,伤了他那颗冷硬的心里,那很小的一片留给亲人爱人的柔软之地,专属之地。

    在看着刘乃一开一合的唇瓣时,刘清想:他只是,有点累。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刘乃道。

    “我想,让皇兄与我演一场戏,我派出去的杀手,会“刺死”你。然后,我便可以去对南王说……”

    回忆如中断的琴弦,戛然而止,刘清的右胸口,被一把利剑,深深刺入。

    ……

    乃王府的今夜,出现了迅步如飞,不再淡定的南王身影。他听说了刘乃私自派人刺杀刘清,当即就暴怒了,刘清是谁,真要是那么好杀的,他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所以,他不顾千里,暗中从南国,赶往了北国此处——乃王府。

    大堂中,刘乃正神色淡淡的品着热茶,见南王来了,一笑:“稀客啊。”

    南王脸色铁青地瞪着他:“你休想坏我的好事!”

    刘乃的笑慢慢湮灭,“不是坏你的好事,本王是等不下去了……”

    “等不下去也要等!”

    “可本王不想等了。”刘乃砰然放下茶盏道,“本王今日被艾婉刺激了,她居然连我都想杀,那个残忍的女人,本王早晚有一天会让她爱上本王,为本王去死……而这些都需要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刘清死。”

    “胡闹!刘清是那么容易刺杀的吗!”南王逼近刘乃,一拳拽紧他的领口,换来刘乃儒雅一笑,“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你的那个棋盘,耗时太久,等到了所谓的时机,黄瓜菜都凉了。我们北国人做事,要的便是迅、狠、猛,这样才能让敌人猝不及防的倒下。”

    刘乃目光炯炯,陡然带着一定的威力朝南王压迫过去:“你等那么久,只是在阐述你的不自信,相信本王,本王现在告诉你……”他的声音幽幽淡淡,含着不为人知的血腥快意,“他已经死了!”

    “你什么意思?”

    在南王话落之时,刘乃再次扔了个霹雳弹给他,直接把他炸的浑身发抖,满脸绝望。

    “我已与皇兄说了我与你勾结,意图取而代之一事了……”

    望见南王脸色大变,刘乃眯了眯眸:天下怎么能让这个人做主。他不配。

    “你……你……”南王说不出话来,刘乃就接着说,“然后我让他与我同演一幕戏,我找人刺杀他,他假死后,我来告诉南王,在你进军北国至极,彻底让你死在北国,再也回不去南国。”

    “你……你……”南王恨不得掐死刘乃,在这一刻,他道,“你该死,你该死……”

    “冷静一点。”刘乃道,“你们南国人,就是不比我们北国人富有耐心,现在我便告诉你:我,全,都,是,骗,他,的……懂?!”

    他一个字一个字,在安静的深夜中,那么清晰到无法忽略,将南王从地狱里拽回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