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Q中文网 > 嗨,初恋情人 >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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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点三十分,席明远准时到她办公室报到。

    “你的旧情人王晓芙跑到餐厅跟我闹事,我准备让你跪搓衣板表示忠诚。”努力地让眉毛拧成一团,手心托著下巴仰头看著站在对面的席明远,她摆出一副悍妇的模样,尽量不让自己让难以自持的酸意蚀了她原本计划好要说的话。他不是应该表现得像个偷腥的丈夫一样又奉茶又道歉,买一大堆礼物以缄她的口吗,怎么还一副自若表情?并表现的那么不在意?

    “来,先告诉我,你有什么感觉?”席明远看她,笑著朝走至沙发边坐下再朝她招手,示意她到他身边来。

    她乖乖地走过去,不客气地、用力地往他腿上坐去,这一切迹象表明,她又生气了。连她自己都气自己为什么要生气,她不是不喜欢嫁豪门么,她不是不想维持这段婚姻到一年后么,为什么看到其他女人前仆后继地冲上来会这么地烦躁。对,是烦躁,她十分不愿意看到他身边围绕著那么多的女人。隻要她们是夫妻的一天,她就不允许他身边有任何其他女人,他隻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真话还是假话?”她看向他,有些赌气地哼道。呃,他的表情看似很期待答案似的,为什么?他希望她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夫妻间说真话比较好。”他握住她的手,稍稍用了些力气。

    “好吧,我看那女人不顺眼,就这样了。”她挑眉吐露答案,看他因听到答案后的笑容。

    “答案比较令我满意。”他点头表面上不表示些什么,却在心中吃吃地笑起来。

    “那可以说王晓芙是谁了吧?”

    “她是我在英国的同学。”他笑,仿佛捡到什么宝似的。

    “哇,那不是三十岁了?”她险些跳起来,三十岁的女人居然跟人家十几岁的小姑娘学威胁的招数,实在是不可取。那个女人青春被误,啊,同情一下,以满足自己小小的虚荣心。

    “二十九岁。”他呵呵地笑,伸手揉揉她的脸,以免变形得太厉害了出门吓到人。

    “你误人青春!”她跳起来为女性同胞讨公道。

    “我从来就没有给过她希望,何来误她青春之说?”他不赞同地挑眉,对她的言语提出意见。

    “反正她喜欢你,就是你不对。”她强词夺理。

    “我以后出门会记得弄个狐狸面具戴上。”他重新搂回她,开玩笑道。

    “那多难看啊。”她嘴上这么说,却幻想起他戴狐狸面具的帅样来,改天真的去弄个狐狸面具来给他戴戴看好了。

    “那就不能阻止她喜欢我了。”他十分无奈地耸肩,但在她看来就是装的。

    “没关系,你不喜欢他就好了。”她突然十分大度,能要求什么呢,她甚至连席明远为何娶她都搞不清楚呀,能希冀他是爱自己的么,她能这么想么?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喜欢的人?”他钓她,线已经够长了,该收了。拐她来谈一场恋爱吧,如果比利兹与王晓芙的出现让她有些难过,那他认为现在该是时候了。

    “你喜欢谁?”她恶狠狠地问,心口突然难过地揪起来,心痛加上……胃痛!平常隻有吃坏肚子胃痛才会难受,但是这句话就让她胃痛外加难受,怎么回事?不行,她得找出原因。

    “你何不自己猜猜?”呵,他诡笑,终于有点开窍了啊,实在是一大安慰。

    “我不喜欢猜谜,不好玩,你告诉我。”先是打赌,再来猜谜,不知道过几天又要玩什么把戏了,她可不想因为用脑过度变成白发魔女,人家真的白魔女是为情所困,如果她为这种问题想白头那也太丢人了些。

    “我们来谈场恋爱吧。”他说。

    我们来谈场恋爱吧?这是两天前席明远说的话,吓得当时的她不知所措地愣在当场三分钟。谈恋爱,这倒是个新鲜词,至少对她而言是。初中直接大学毕业,追她的人不是没有,但那基本上都勾不起她对恋爱这词的欲望。首先申明,她不是同性恋,隻是没遇到合适的又令她心悸的男人,所以二十四年来,男人对她而言隻是个模糊的概念,自然恋爱也是。但是席明远说出这句话却令她整个身体的细胞都兴奋起来,莫非她真如楼楼说的,思春期到了?

    “楼楼,谈恋爱是怎么回事?”她问电话线那头的人,看到其他女人接近席明远会难受,会揪心,这算是爱上他了么?她需要一个人来好好解释给她听。

    “我现在隻知道要杀了那个让我出糗的覃珏,他居然敢在新闻发布会上对媒体说我是他未婚妻,害我现在跟过街老鼠一样见人就躲。好了,自己想去,要不问杨敏和叶烟寒去,她们都回来了。”风风火火地说完,喀地一声电话那头的楼姿挂了电话,楼大小姐没空理她。

    以上就是她打电话给楼楼的结果,好吧,既然烟寒她们都回来了,那她就在家待她们好了,她估计不用半天就会见她们杀到席家来。

    怎么不生气,她捧著茶小心翼翼地盯著好友退到五步外的安全地带,十分不敢接受摆在面前的事实。她以为刚才以火箭速度冲进她家的杨敏和烟寒会很生气,没想到她们隻是一语带过地提了提她结婚没叫她们的事,就开始说教。天哪,她挫败,脑袋上方飘满《女戒》《三从四德》等大字,再说下去,她非得成日本女人不可。这两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鸡婆了,拼命交待做妻子的职责,什么侍奉公婆啊,相夫教子啊,鸡皮疙瘩全部起立敬礼。她们一再申明能捡到席明远这个好男人是她上辈子修的福份,让她好好地,安份地当席氏少奶奶,不要想太多。

    “小敏,烟寒,你们不生气我没通知你回来参加婚礼?”她眨眨眼,再确定一次,免得一会儿死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不介意。”

    “无所谓。”

    两个女人同时瞪大眼睛看她,她们不介意她不高兴吗,难道她喜欢她们拿枪或拿刀来杀她才高兴?

    “为什么?”她实在不明白她们两个,楼楼知道她结婚没通知,给她杀到席氏办公楼去了呀,这两个人也太安静了,完全不似她们平时的作风,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打了个冷颤,也不问主人同不同意,毛孔直接竖起来。

    “因为席明远。”二人同声,话出口后才马上捂住嘴要遮去语误,却已来不及收回。

    “因为席明远?你们认识他?”她不解。

    “没有,呵,没有。”两人一起打马虎眼,企图掩饰语病。天哪,席明远可是交待过不能透露一点点的。

    “没有?!”当她是三岁孩童么?逼近她们,把她们逼到沙发角落里,不说,头上边桌子上放著的花瓶就给她们砸下去。

    “不能说。”杨敏一脸惊慌地从沙发另一端爬下去,一路跌跳著逃出门外,甚至连鞋也来不及穿回脚上,隻远远地交待一句:“寒,鞋子帮忙拎出来。”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己去查,建议你从大学开始。”叶烟寒脸色苍白地假笑著步杨敏的后尘,跟著跌下沙发,连滚带爬地跳走。

    白痴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并且是十分大条的问题,但是到底是什么?这个为什么令她无法冷静下来思考并分析,席明远为什么要娶她,是爱么,抑或是其他原因,而这些其他原因都足以令她整颗心狠狠地揪紧!心里泛著不安,她前退两难,查还是不查?如果不是想要的答案,那么是否代表她会伤心欲绝?她可以想象席明远是因为爱才娶她的么,可以这么想么?但是要从大学开始查,也是一团糟完全没头绪呀。隻能从朋友或同窗身上下手了,但是找谁呢?那三个女人是铁定不会说的,那么她就得另找他人。翁明军,对,就是他!她记得他在她大三的时候就在校任教了,现在也算是教授级的,问他准没错。学生时代,他就属于痞子加包打听。想来也好笑,她听说那个穿衣服流里流气,打架翘课的翁明军当教授跌破一大坨人的眼睛呢,谁都料定那痞子一定隻能当个混混或在酒店找份小差事做做,但没想到他却成了最有学识的人,人实在是不能貌相啊。

    要怎么问才会显得比较不唐突,总不能直接就问席明远与她有什么关系啊?她查席明远的资料,他是与她同学府没错,可是他早她几前就毕业了呀,常理而言,他们是没有什么故事的。但是为什么烟寒她们让她从大学时代查起?这比大海捞针还难啊。大学时期她并不曾闹过什么绯闻,也不是什么出色的人物,所以查起来就更难啦。稳坐校花位置的一直是烟寒啊,她的姿色隻能当绿叶,怎么说也不可能有人暗恋她吧。她还没有自我膨胀到这种地步啦,顶多就多喜欢听绯闻一点,喜欢凑热闹一些外加一些些喜欢搞怪而已。

    这下好了,一个问题没解决,又来一个,简直千丝万缕。看来她真的得抽空去看看她亲爱的学长翁明军才行,顺便看看能不能挖些内幕出来。目前能行得通的也好像隻有这个法子了。但是席明远说要和她谈恋爱,他该不会是脑袋烧坏了吧,要不怎么突然冒出这种念头来,他们相安无事了近一个月,日子太平又安稳。席老头也不再催她早早给席家续后了,所有的压力都不存在了,又有人疼,多好的日子,干嘛要找烦恼谈恋爱,一直这样不是很好吗。真是想不明白现代人的想法。‘我们来谈场恋爱吧’,她想起席明远那日说过的话。好吧,她二十四岁了,谈场恋爱应该不为过吧,而且对像是她现任丈夫,也不算爬墙不是?她乐呵呵轻飘飘地傻笑起来。

    她是勿需置疑的行动派,这点从来就没有人怀疑过,所以她会出现在翁明军的公寓实在是意料中的事(烟寒早就提醒过他),但提著一包东西可就不在翁明军的意料之内了。这丫头怕麻烦怕得紧,怎么也不可能提个东西出现在他的公寓的。隻有一种可能,就是她路过某家小店,慈心大发被人坑了许多钱后买的,一般而言,莘梨从来就不是会奉承的人,而且他也不会在被奉承的名单内,所以这礼物就当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了。

    “坐。”他倒了杯茶给她,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丫头肯定有事找他帮忙。

    “真是羡慕死你了,可以在X大里享受这么好的阳光和树林。”她说得好酸,好怀念大学的生活,翁明军的公寓离X大不远,所以她就顺道绕过去转了一圈,绿荫小道,鲜花盛开,芙蓉湖边上三三两两的同学或捧著书,或背靠著背,微风拂面,发丝飞扬,怎么是一个美字能了得?她们四个当年可都是X大的风云人物,转眼流光已逝,实在是岁月不饶人哪。

    “厦门的风景也没受到多大的污染啊,国际型花园城市,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怎么,又是什么事让你感慨万千了?”他利索地冲茶,往她杯子里加茶,笑道。.

    “哪还有什么要求,你知道我这人一向胸无大志嘛。”一生穿一次小玩意,一碗白饭,一碟菜,心里住一个人,不就是最简单的最幸福的生活了吗。席明远是个意外,突然就这么闯进她的生活,她甚至开始慢慢习惯了。

    “找我什么事?”他熟练地往茶壶里冲开水,并盖上茶壶盖。闽南的文化对他的侵蚀实在是深,祖籍哈尔滨的他居然在短短几年内完全被同化爱上泡茶这一闽南习俗。众所周知,闽南一带有著一直承传下来的习俗,不管来客与否,或三两家人、朋友,总是一杯清茶,围著坐,聊聊趣事。刚到厦门那会,他还觉得怎么闽南人都是如此好吃懒做的,动不动就围坐在一起泡茶。街头茶馆多也就罢了,街头也能时时看到一张桌子,几个椅子,一副茶具,几个人围著泡茶聊天的。后来也总算是明白了,这是一种文化的承沿。到如今,他也能品出好茶与坏茶了。文化这东西实在不容小视。

    “学长,你有没有听说过关于我的绯闻?”她放下茶杯,实在不习惯时时刻刻品茗,除去零零散散的日子,到厦也算是有五年之久,但却一直无法习惯这儿的生活,泡茶自然也算是一项。盛产茶叶的是安溪,按她的思维模式来想,喜爱饮茶也该是安溪人才是,但不,这一习俗基本上已经延伸到了整个闽南地区,并还有继续往外扩张的势头。

    “绯闻?”他抬头惊讶地看她,他这个学妹曾几何时关心过这个了,就连当年闹得轰轰烈烈的席氏大公子暗恋她的事也没能传到她耳里,最大的原因就是他这个学妹不曾关心过这些东西。怎么今天突然就问起来了?

    “是啊,我怎么也想不想来大学几年有任何关于我的绯闻和流言啊。”她十分中肯地看向他。

    这个从来不关心学校宣传栏上内容如何的学妹怎么就突然关心起这个来了?当年那则消息可是被某个家伙写在了宣传上了呀,并还用粉笔特别加重了呢。他可是对那则绯闻记忆忧新啊。《席氏小开狂追X大校花身边绿叶,无奈佳人芳心已冰冻》,尔后是一大串的关于席明远暗恋莘梨的内幕,也不知道真实性有多少。那个家伙也实在是搞笑,害得他这个为人师表每次路过当年那个宣传栏时总是会很痞子样地笑起来,自从执教鞭后他就改邪归正啦,让他原形毕露,这个家伙实在是罪过,那名同学应该多读些《唐诗》《宋词》之类的。

    “我想想。”他故作思考状,说起绯闻……这丫头实在是洁身自好,大学四年除了那次比较大型的绯闻就没有再牵扯过其他,就连他这个当年的小痞子也是因为她堂兄的关系才认识她的,她当时还鄙视他鄙视得不得了呢。当年那个绯闻啊,也隻不过是流传了一天而已,之后那个写宣传的同学就莫名其妙地转了学,无影无踪地,估计是席明远动的手脚。他和席明远算是同学,那个年年捧奖学金,职务一大堆冠在头上的家伙能做出那么惊世骇俗的事也算是不简单了,虽说那时他已经离校,但以他温文的外表而言,著实也吓到了一大堆的人。他从来不认为那小子是温文的,要不,也不会在七年前狠狠地与自己干了一架了,到至今想起来还觉得下巴隐隐作痛。算起来,他们也七年没见了吧,他可是十分期待再次见面。

    “有对不对?关于席明远吗?”她迫不急待想知道,她这个痞子学长当时可是包打听一个。

    “席明远?”他十分惊讶,不明白几年前差点成了她家教的人她居然记不起来,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的擦身而过?他暗忖著,在心里祈祷他们现在能一路平顺地走下去。

    “你知道他对吧。”她很兴奋,押对宝了,看来她此行不会空。

    “我们是同学。”他道,还差点成了你的家教,他在心里补上一句。

    “那更好,你告诉我,我大学那几年,他有没有参与?”她身体向前倾,急切地想知道答案。她怎么也想不出席明远会与她有牵扯,她大学的时候席明远应该早毕业啦。

    “应该算有吧。”他道,潜藏已久的痞子性开始作祟,那个外表温文,实则强悍的优等生如果知道是他告诉莘梨他大人暗恋妻子许多年会是什么壮观的情景?恐怕又有一架可以打啦,为人师表这么多年,他可以说没与人交过手,手有些痒。他早就听说席明远如愿地娶到了莘梨,但几天前却传出他的旧情人声讨正妻的事来,外界更盛传他们夫妻婚姻出现裂痕,并预测不久之后他们便会签字离婚。不过照目前的情况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应该算有?”她不解地问,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席明远暗恋你多年的事你不知道吧。?”他喝一口茶,口气闲得很,想著与席明远打架是多好美好的事情。

    “暗恋?!?”这个词吓得她险些从沙发上摔下来,她何德何能啊,她不过是花盆里的一株草小草呀,席大公子怎么会看上她?男人不都以美色为第一择偶条件的吗,真是奇怪了。

    “还闹得满城风雨啊。”

    “满城风雨?我怎么一无所知?”她十分惊讶,头顶打出一个大大的问号,爱凑热闹的她怎么会错过满城风雨的事?这事有内情。

    “不过那流言隻存活了一天就让你的现任丈夫给封锁了。”他耸耸肩道。

    “呃?我实在不明白他怎么会暗恋我,我的样貌,顶多排个中等。”她惊呼,实在是不肯相信。

    “那就得问问你丈夫了。可别告诉他是我告诉你的,要不然我就得与教鞭SAY?BYE?BYE啦。”他打趣地说道,明则保身。

    “放心。”她十分客气地拳头往翁明军身上招呼去,被他巧妙地闪开。躲过一劫的他拍了拍胸脯收惊,幸好他不是什么软脚虾,要不这会就该倒下了。他可没忘记莘梨是跆拳道冠军,并且中国功夫底子亦不错。

    以前:

    “莘梨!”一声刺耳的怒吼盘旋在X大校园上空,将坐于墙上看风景的人儿硬生生地震落下来,眼看就要来个五体投地朝拜神明。

    看著自己急速地从墙上倾倒下去,清丽的人影双手乱抓,急欲抓住某个物体来阻止自己往下坠的身体,这一摔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翁明军绝对是专门克她这辈子的克星,一定是的!风景看得好好地,他也能大来个河东狮吼将她从墙上震下来!她闭上眼做好毁容的心理准备

    一抹高大的身形快速地闪到墙边,稳稳地接住往下坠的身子!

    十秒过后

    “好了,可以睁开你大小姐的眼睛了!”抱著书本的翁明军走至英雄救美的男子身边,食指曲起,轻扣了赖在人家怀中的莘梨一记,无语问苍天。

    “呃?”猛地睁开眼眨了眨,她看了一下四周,好像还吊在半空中哦,那就是没摔到喽!正庆幸没有毁容的莘梨在看到始作俑者正睁著眼睛居高临时地俯视她时,怒火中烧地动了动身体,调适好位置,一脚踹了过去,正中翁明军的大腿!

    “你”翁明军弯著腰呼痛。

    “我怎么啦?”拽拽地睨蹲于地上的人一眼,她拍将她接住的‘树’,轻巧地跳了下来。

    “你”结巴了好一会,边揉痛处边皱眉的翁明军大声道,“不尊敬师长!”哦,真不是一般地痛,现在的学生都这么凶悍的吗?

    “咦,我记得你是教授哦,痞子翁!”她轻笑地看他,食指指了指他身上挂著的工作证。

    “好了好了。”他勉强地站起来,抖抖脚,才走到被忽略了好一会的男子身边替他们介绍,“这位是我大学时的同学,席明远,接下来的三个月内,他是你的家教。”

    “家教?!”她大叫一声走到自己完全没看到且被称为家教的男子身边,细细地将他观看了一遍后才以你脑袋坏掉的表情看向摆出一副教授脸的翁明军。

    “介于你的偏科,我本教授决定请免费的教授来帮你恶补。”翁明军扶扶眼镜,十分正经。

    “免费教授?!”她怪叫一声跳到翁明军身边,附在他耳边,“痞子翁,这家伙是哪里冒出来的?你该不会是觉得我的成绩太好,故意找个人来将我教导得一无是处,好方便你当掉我吧?”对,是这样的,要不然,痞子翁哪有那么好请免费家教给她?

    “别乱说!”他白一眼给她,靠近她耳边小声说道,“他是我大学同学,也算是你的学长吧,三个月后将要到英国剑桥报导,我好不容易才拜托到他来帮忙补习的。”

    “他闲著没事做的吗?”她看一眼一派温文,一语不发的男子。开始分析:这种男人通常都是表里不如一的,长著一副十分温和很有亲和力的样子,事实上狂妄得不得了。

    “怎么会没有,家族事业就够他忙的了。”他道。

    “那干嘛出来当家教,有病啊。”她继续小声。

    “去!”他狠狠地再扣她脑门一下,“问好去!”

    “那也得你过去介绍啊!”她咕哝著揉著被扣的头,率先走至席明远面前,“你好,我是莘梨,请问你贵姓?”这种问好方式够俗了吧,应该没人听不懂吧?

    无应答!

    “这位先生?”居然有人听不懂吗?她走近一步,五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却没能拉回男子微笑悠游的神情,于是她回大音量再喊一遍,“这位先生?”

    “呃?”猛地一震,席明远从凝视佳人的眼光中回过神来。

    “喂,痞子翁,你确定你这个什么同学没有问题?”这个人怪怪的呢,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吧,他好像一直盯著自己也。心里毛毛的莘梨跳到翁明军身边,用手肘顶顶他,声音小得隻有他们两人才听得到。

    “你才是有问题的一个!”狠瞪她一眼,翁明军走到席明远面前,抱歉地一笑,“明远,我的学生让你看笑话了。”

    “不会。”席明远温和地一笑,朝缩在翁明军后面的莘梨伸出手。“你好,敝姓席,很高兴认识你。”

    “呵,很高兴认识你。”踌躇了好一会,她才从翁明军身后走出,伸出右手握上他的。

    “好了,介绍完了,可以上课了吧。”翁明军一击掌,将手上的书本堆到莘梨手中,再拍拍手宣布。

    “现在?”她抖著眉毛问,“上课?”有没有搞错,她才刚刚上完秃头教授口水四溅的课也,又要她去接受口水的洗礼?

    “你有意见?”翁明军挑高眉睨她。

    “没意见没意见!”她慌忙否认,捧著书本快速地闪到席明远身边,腾出一边手拉他,“走吧。”

    “好。”

    “你确定要当我的家教?”坐在席家宅子满满堆著书的书房里,莘梨咬著笔头看一眼正认真备案的席明远,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答应到他家里来补课的。她记得他们聊著聊著说到了补课的地点,席明远自行提议到席家宅子,他说因生意的关系,席家人常常是天南地北地跑,平日里甚少有人到席家,席家宅子安静,适合学习,所以她就跟来了。

    席家的确是难得一见的豪门,宅子位置在厦门环境最好的地段。青山绿水,又傍海,站在二楼便能望见蔚蓝的大海,偶尔还能见几隻海鸟飞过,微风带著笑,一副怡然的风景。虽占地不大,比起一排过去的房子来说,席家宅子算是小的,但却装饰得清新典雅,没有暴发般一有钱就买一大堆金饰往身上挂显出俗气的举动,更没有将宅子装修得与皇宫般富丽堂皇,一切以简为主线,辅以精,令整座宅子看起来舒服不已。总体来说,席家的环境实在是好得无话说。

    在这么好的环境里补课,她怕自己欣赏风景的心思要比专心功课的时间要多出几倍,如果这位姓席的家教不是严师的话。

    “我答应了明军要保证你的功课不会被当。”温和地一笑,席明远道。

    “保证?”她大叫地跳起来,直嚷著他有毛病,手探到他的额前,“你没发烧吧?”有谁那么蠢,居然保证成绩?要是她拒不合作,那他岂不是失信于人?

    “我很正常。”他温和地申明。

    “奇怪,我怎么老是觉得你很假?”她摸摸自己的额头,以为方才自己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是种错觉。

    “是吗?”他道,表情并不曾改变多少,却在心底暗暗佩服她的观察力。看起来一派温和的他的确不属于这一派的人,温和隻是他的表面。

    “嗯。”她歪著头思索了一会,不好意思地笑笑,“大概是我看错了。”

    “那开始补课。”他翻开书本。

    “好。”

    她果然是猜得没错,席明远确实不如外表表现得那般温和,这一点仅是从他拼命逼著自己消化那一大堆的书本一般,非达目的绝不罢休!她总算是摸透了他的性子,外表温和,内里却狂妄不已。

    “休息一下?”看似询问,倒不如说是告知,捧著书本的莘梨走至贵妃椅旁霍地躺下,将书本盖上头,一副动也不想动的样子。

    “不行!”坐在书桌前的席明远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绝了她。

    “你实在是表里不一!”拿开盖住脸的书本,她叹口气但并不站起来。

    “我下个月必须得到英国。”他轻而缓地说著,语气很淡,却亦能听出淡淡的离别之意。英国之行,是他在大学时就已经定下的,所有的手续都已办齐,是非去不可。一切都在计划当中,却没想到临行前会在母校遇到令他心悸的女子,他看一眼于贵妃椅上假寐的莘梨,轻轻地摇头,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第一眼见到她时就显得有些无措,甚至失神地看她。认真地看起来,莘梨并不算是顶出色的女子,从外貌上看,而爱情,似乎就是这么奇怪的一件事。

    “咦?”她弹坐起来,显得有些高兴,“你真的要去英国?”她原以为席明远受了痞子翁什么好处,迟迟不愿去办手续,动身前往英国呢,原来是一切照计划行事不改变呀。那么下个月她就可以恢复清新自由的日子喽。

    “嗯。”他点头,她的反应令他有些不悦,却没表现出来。

    “那你应该准备一下去英国的行礼吧?”她十分兴奋地捧著书到他面前,笑著将脸移近他。

    “不急,家里有人会帮忙。”他轻松一笑,对自己的不悦有些恼怒,感情向来是两方面的事,如果是单一地喜欢对方,就要求对方也喜欢自己的话,未免也是太过偏激了些。英国他是一定要去的,而莘梨,他注视著她。如果几年后他从英国回来还能遇见她,那么,就不会让她逃掉了。现在的他,不愿用太炙热固执又自以为是的感情来困扰她,因为感情是双方面的事。

    “那要不要上街去买些东西带去?”她十分热心地献计,全然是因为补课闷得她十分难受。

    “嗯。”他低头考虑了好一会,将她的一颗心吊得高高地,半晌后才得逞一笑,“走吧。”

    翁明军一串的提示下来,她总算是记起席明远多年前模糊的样子,想来几年前她隻是将他当成是一名普通的家教的,不然也不会将他遗忘了这么多年没有记起过,甚至连见了面也不曾想起半分,真是忘记得彻底不是?大学请家教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照理说她对席明远的印象应该是很深才对,如果不是,在当年,就是她没有将他看得十分重要了。

    她应该有所表示么?从二十几岁到现在的三十岁,这么大的一个暗恋工程,几年前的她,是绝对不会想到要怎么回报他的,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并无法因为某一方的多付出而令另一方也喜欢上,缘分总是可遇不可求又奇妙的。但今天的她,为席明远那么多年的执著感动著,并思考著该怎么回报的问题,她想,没有心动,是不会想许多的,那么,她就是对他动心了。一路思考怎么回报的问题,她不知觉地走入一条小巷,一段路后发现没有了路,隻好往回走。

    她一直认为结婚与生活本就是两个人的事,轮不到第三者来插足或搅和,但就是有些人不识趣,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门挑衅。她怀疑怎么二十一世纪了还会有这般女子,好似全天下男人都死绝了似的,跟她抢丈夫真的是件很快乐的事吗?一个人抢还不够,还要带一堆亲友团以兹证明她的实力?跟席明远结婚以来,她还真是看尽世间百态女子,虽然她十分不相信此女子与自己一般归于女性一类,但事实就是不容置疑,就是有这样的人存在,她能怎么样。又不能挖个坑把她埋了,来个一干二净,中国的法律可是明文规定杀人要偿命滴,她还是别为了一个小人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好了,多不值呀。

    吐了吐舌头看面前至少十个以上的王晓芙亲卫队,个个长得膘悍无比,目露凶光像要把她生吞下肚似的。美眸转了两圈,她在心中暗道,以目前的情况看来,不吃亏几乎是不可能的,隻能希望类似于群殴的事件不要发生就好。要是比嘴上功夫她可是绰绰有余,她是练过跆拳道,中国武术也是懂一些,但对付这么一大堆的女人还真的是有些困难。加上这条巷子是死巷,想找救兵或逃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唉,今年真是流年不利,怎么尽是碰到这种不可理喻的女人。

    “莘梨,你马上跟席明远离婚。”王晓芙叉著腰,以一副席家未来当家主母的口气大声道。意思十分明显,就是如果不答应,就拿刀往她脸上划上两刀,这种为爱疯狂的举动实在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唉,这是文明时代,这种受过高等教育并喝过洋墨水的女人怎么可以这么粗俗并且不要脸?真是没家教。

    “奇怪了,离婚这事你要跟明远说啊,是他不肯离哪。”她撇撇嘴似笑非笑,不屑地看一眼女子的娘子军团,跟她扛上。她仔细观察过这些女子,都属千金小姐软虾型,以她的身手一个对那么多个,顶多挂点彩,但她们绝对得不到什么好处。哼,要她离婚,偏不,她就要一辈子跟席明远绑在一起,她能怎么样?

    “一定是你缠著他的。”王晓芙下定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你可别那么肯定啊,如果缠著他就能嫁进席家,那在英国那么多年,你为什么不缠著他,还是,你根本没那本事让他娶你?”她反驳回去,不想令人将她看成软脚虾。真是刺激,莘梨看著王晓芙的脸涨成猪肝色,暗爽在心里。

    “你……”

    结巴了呀。

    “我怎么了?”她挑衅道,反正她是玩上瘾了,大不了就挂个彩嘛,又死不了人,好玩才是重要的。

    “你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一句狠话说得又绝又狠,好似两家都是完全对立的情侣般似的。哎哟,恼羞成怒了呀。

    “我不喝酒的。”气死你,气死你,看你能奈我何。

    “别逼我出手打你!”她发狠道。

    “哟,打算以众敌寡啊,你可真光明磊落啊。”她仰天大哈一声才低头正视她,放手一博,赌她的一点傲气,像这种女人,一般都是很傲的,隻要刺激一下,她就会做一后悔的决定啦。

    “不需要,对付你这种小角色,哼。”

    鼻子冒烟儿了,果真是生气了呀。这女人还十分看不起她呢,长得弱小一点就代表没用了吗,呵呵,王晓芙小姐,这回你可得死得很惨啦。

    某个下午,厦门街头某条不知名的小巷子里,传出几声惨叫,并在惨叫过后传出几声拍手声,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佛主早说了,冤冤相报何时了,有因必有果,但这果未必也来得太快了些吧。我拧拧拧,莘梨把眉毛拧成一条线看手上报纸的内容。她不过是踹了几脚,赏了她几拳然后脸肿成胖子嘛,有那么严重吗。住院就算了,还搞得满城风雨,有钱就了不起啊,报纸又不是她家出的,弄那么大的字报做什么啊,生怕没人知道她那张肿得跟猪头似的脸一样,简直没天理了嘛。把手上的报纸揉进纸蒌,哼,她就知道一会自己就该捶胸顿足地接受各方的轰炸了。她是造了什么孽啊,这是。席老头肯定会怪她不懂事,席明远铁定会从头把她数落到脚,爸爸妈妈一定会骂得她狗血淋头,她就是背,背极了,背到家了!反正嫁到席家就是没一天好日子过,唉。哀怨声再起,如彗星扫过拖著长长的尾巴,她第二十八次叹气,脑袋无力垂到胸前,她不要抬起头来做人啦。

    ?端著小点心上来的吴嫂惊恐不已,已经一天了呢,从早上拿到报纸开始,少夫人(她深知莘梨并非难处之人,但身为下人就应该有主雇之分,而不能愈越了身份,一直以少夫人称呼她。)就不停地作无力状,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什么,还不时地配以长长的叹气声,实在是把她这把老骨头吓得够呛,差点就直接打电话到精神病院订床位啦。

    救星!救星来了!吴嫂瞪大眼睛看著提著公事包进门的席明远,放下手中点心八爪章鱼似地马上飞了上去扯住刚进门的席明远,惶然道,“少爷,少夫人今天……”

    “我知道了。”席明远微笑地看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女子,知道吴嫂是吓坏了,他的妻子,此刻坐在客厅沙发上低垂著头,喃喃自语,一副精神病患者的模样,也难怪吓到人。把手上的东西交给吴嫂,顺便给个安心的眼神,他走向坐在沙发中发呆的女人。

    “自言自语什么呢?”他伸手拨开她因垂头而下滑的头发,轻柔她的头。

    “霍!”她跳起来,这人是鬼啊,突然就出现的?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夸张地大叫退开一大步,死定啦,死定啦,他一定看到报纸上的内容啦。OK,她拿条丝袜子自行了断好了,坦白众宽,抗拒从严。

    “明天宫本株式会社的社长会到厦门作短期的停留,明天准备一下,我们要去接机。”他将身体陷进沙发,揉了揉额际朝一步之外的她道。

    “宫本!”她嫌恶地翻白眼,那个讨厌的家伙,她记得他,那个不要脸的日本人,当时在X大修中文的时候追求过烟寒,被拒后将目标转向她。长一张棺材脸,还以为自己有多帅,好像全中国的女人都该拜倒在他的裤子下似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整天昂著头跟思春的公鸡似的,令她仇日的情节又加深了几分。他以为中国女人会看上他,让屎糊了眼不成?她自然没有歧视日本的嗜好,一窝蜂里还有好有坏呢,但这种人,哼!

    “你认识他?”他抬头看她,十分乐意听下文。宫本很少到中国来,两人的认识也是缘于他几年前去日本洽公而已,不过他对宫本可没什么好感,整日下巴朝天看中国人,好像中国人有多差似的。

    “化成灰我都认识他,那个不要脸的家伙。”伸手拿了一声点心狠狠地咬下去,她重重地往沙发上坐去。说起宫本就有气,脑子直接把将王晓芙打伤到住院的事抛之脑后,俯首认罪的事也一会再说。

    “你们见过?”他好奇地问,宫本能与莘梨能有什么牵扯?

    “那个沙猪,在X大的时候居然想非礼我!”她忿忿地咬牙彻齿,恨不得拿把刀给他破了相,看他还怎么嚣张。

    “他企图非礼你?”表情依旧是平淡的,但口气却带了一丝愠怒。

    “是啊……”叽哩呱啦地,她添油加醋地大肆把宫本的罪行从到脚数落了一番。可以预见,有人要死得极惨啦,唉,造孽哟!

    呼,终于说完,喝口水。吼吼,远在日本的宫本居然打了个大大的寒颤。

    “你刚才好像有话要说?”他按兵不动,宫本那边,他早就计划好了。

    “呃……那个……”这个人记性怎么这么好?莘梨咽下口中的水,差点呛死,怎么办,她还以为今天可以不用招的。

    “嗯?”他挑眉,意思十分明显,不说,后果可就严重啦。

    “那个,那个,王晓芙。”天哪,今天才发现要说完整的国语是如此的难,佛主,派个小仙救救她吧。

    “王晓芙?”眉再挑高一些,他以为没事了,还有后续?

    “那个,昨天我在街上遇到她。”

    “然后?”

    “她危胁我。”

    “呃?”

    “今天她住院了。”再喝一口水,天哪,千万别一记恐怖的爆栗子敲下来啊。

    “原因是?”

    “我踹了她,还给了她几拳。”她说得好小心,小小的头都快低到地板上了,红脸得跟市场的番茄有得一拼。

    “起因?”他问。

    “她居然找一大堆人来声讨我!”她想到最魁祸手是他,马上激动地抬起头直视他,声音变得振振有理,中气十足。哼,她还没生气呢,三天两头有许多女人追上门来声讨,很累的耶。“你到底有几个情人啊,叫她们一起来吧,免得今天一个明天一个,要上报就一次性嘛。”她恨恨道,到最后声音变成指控,当然,这是他的错耶,没事弄那么多情人做什么,也不怕得病,哼,她就是很不舒服。

    “明天去医院看看她。”他得逞地笑,在心中万分佩服王晓芙的演计,看来,他这步棋走得还是有些道理的。

    “哼,明天你陪我去!”系铃人可是他,最大的罪人不去赔罪,叫她这个小人物去,哼,当她是傻子啊。她可没忘记谁才是整件事的祸根。

    “好。不过得先见宫本,王小姐那不急。”

    “随便你。”她扳著脸回房,在楼梯的转角处转过头,“再来一个王晓芙,我就休了你,哼!”他笑起来,笑得她吓回房,见鬼,有什么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