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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文页，诗舟，下
“一万七千三百一，嘶！”
听到那边刻意喊得很大的声音，白天清脸色更黑了。
而青萍书院学子们可不管那么多，跟北海文院打赌的又不是他们，输了也不心疼，所以纷纷大声惊呼起来。
此时此刻，看着两边明显差距越来越大的积分，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比试，他们应该是输了。
只不过，输给北海文院，不丢人！
而计算完自家的积分之后，北海文院凌夫子便背负双手，一脸悠哉游哉地踱了过来，假装打量药铺老者清理青萍书院剩下的妖兽材料，目光其实不断瞥向白天清。
就想看看他那臭臭的脸色。
而那药铺老者，看到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于自己身上，不由得如芒在背，不得不加快了清算的速度。
“一万五千五！”
“一万五千八！”
“一万六千一！”
终于，药铺老者清算完了之前地面之上剩下的所有妖兽材料，现场剩下的，就只剩顾谨言，张宝欢扔下的那两个小革囊，以及三班学子许文才带来的两只野兔，一只山鸡了。
他看了看白天清，盯着那两只野兔，一只山鸡看了一眼，无奈报价道：“野兔两只，一只二积分；山鸡一只，一只五积分，一共……九……九积分！”
“噗！”
全场哄堂大笑。
所有人都笑得合不拢嘴，哪怕是青萍书院这边的学子也不例外。
虽然知道这样有些不尊重人，但谁叫许文才带回来的材料，实在太令人意外了呢。
野兔山鸡这种东西，普通人都能捕捉，甚至一般猎人进山，都不屑于去捕捉这种东西，而是以捕猎狼虎熊豹这些大型食肉动物为荣，野兔山鸡，那是野味，平常改善伙食的，丢不起那个人！
许文才更加惭愧了，脸埋在胸口，抬不起头来。
“一万六千一百零……九！”
报完数字，药铺老者看向地上剩下的最后两个革囊，询问道：“这是谁的，确定好分配了吗？如果没有，等下清算完毕，便直接算平分了。”
“分配好了。”
顾谨言，张宝欢踏出一步，分别一指那两个革囊，一大一小。
顾谨言指着大的：“顾谨言！”
张宝欢则指着小的：“张宝欢！”
“好！”
老者点了点头，示意身后一张书桌后，那名正在随时记录的老者写下两人的名字，随即先拿起小的，也就是张宝欢的那份，清算起来。
打开革囊，他看了一眼，露出一丝惊讶：“哟，还不错，三头妖卒。”
“青角狂牛，一阶中等妖卒，妖晶一百积分，妖牛双角，一枚算你四十积分，共八十；赤炎鸟，一阶下等妖卒，妖晶六十积分，炎鸟尾翎三支，一只十积分，共计九十积分。”
“一阶上等妖卒红角麋鹿，妖晶及鹿角一对，共二百积分。”
“张宝欢，共斩获四百七十积分。嗯，还不错，超过了平均，至少能进前二十，甚至有机会进前十。”
张宝欢嘴角咧开一个笑容，退了下去，而书桌后，负责记录的老者，自然记录下了他的成绩。
而后，药铺老者打开顾谨言的那个革囊，下一刻，他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陡然从地上站起身，瞪目结舌地盯着地上一枚光芒强盛的拇指般大金色妖晶：“这这这……这是，妖兵妖晶，怎么可能？”
“你在这白毛山中，猎杀了一头妖兵？”
听到他的声音，本来已经准备收获胜利果实，慢慢朝白天清走去的北海文院夫子凌朝云，猛的脚步一顿，随即疯了一般回过头，奔到药铺老者身旁，连声大叫：“不可能！”
而他的声音，同样惊醒了旁边各自正在窃窃私语的北海文院和青萍书院学子，他们一起扭头朝药铺老者面前的地板看来，眼睛中露出愕然，震惊，不可置信的神色。
“妖兵，这怎么可能？”
甚至就连已经接受了失败，准备掏出纯狐毛笔，当作赌注的白天清夫子，亦猛的一震，扭头猛地向地面之上看来。
然后，在所有人眼睛中，地面之上，那一枚金光闪闪的强大妖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真的比一般妖卒妖晶要强，难道真是妖兵妖晶，可是这怎么可能？”
“不是说，这白毛山中，没有妖兵，就算有，也被书院派遣夫子，提前清除掉了吗？难道是还有漏网之鱼。”
“不可能的！”
有人反驳：“书院试练，这么重大的活动，怎么可能不谨慎，前来此山查看的夫子们手中，可是有寻宝妖盘的，若有妖兵级存在出现，早就感应出来了，怎么可能留到现在，难道是临场突破？可这也……太巧了吧……”
“怪，太怪了。”
“嗯……”
此时此刻，白天清夫子已经奔至药铺老者身前，他一把抓起地上的金色妖晶，看了良久，才终于面色沉穆，转头看向顾谨言，沉声道：“我问，你答，一个字都不许漏！”
“是。”
对这一幕，顾谨言早有所料。
所以，他早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而且这件事，担心的应该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想到这，他就更加没有什么好忧惧的了。
于是，白天清沉声问道：“这枚妖晶，出自什么妖兽？”
顾谨言回答道：“一条头部微白，全身布满金色圆环的巨大怪蛇，我不知道具体名字。”
“嗯，白首金环蛇！”
只一句话，白天清便确定了此蛇的名字，他点了点头，显然顾谨言没有说谎，这枚妖晶之上，的确蕴含有一丝蛇的气息。
他再次问道：“何处遇见，当时除了你在场，还有何人？”
于是顾谨言再次回答：“一处悬崖底下，八号区域，当时我们有放求迅烟花。另外，当时在场还有张宝欢，我与他组队；另外，还有北海文院的一名黑衣年轻人，他自称陆风行，但我在北海文院的学子中，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嗯？”
此话一出，不止白天清，便连刚才一脸不信，捻断胡须的凌老夫子，也猛地转头，朝顾谨言看来。
“陆风行？”
凌夫子身形一晃，竟然鬼魅般出现在顾谨言身前，俯视身躯，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你确定在山中见到他了？”
“是！”
顾谨言将陆风行的衣束着装，还有所携带的弓箭，以及能发射出三星连珠的箭术都说了出来。
于是，凌老夫子点了点头，道：“如果你没有说谎，那的确是他无虞。”
白天清挥了挥手，当即便有一名夫子如飞而至，白天清低声吩咐了两句，那名夫子点了点头，显然是前往八号区域寻找这妖蛇躯体了。
白天清这才转头，他没有看向顾谨言，反而看向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御兽夫子蒙即之：“蒙夫子，八号区域是由你镇守，顾谨言所说的求迅烟花我也有看见，难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我说什么？”
蒙即之摊了摊手，道：“我当时正在救援另一名学子，来不及赶去，等我赶到，他们已经离开，所以，我毫不知情，不信，你问问我救的那名学子，冉云文？”
“是吗，冉云文，出来！”
“是！”
当即，一名浑身狼狈，身上还有一丝血迹的青衣年轻人，从青萍书院四班学子中走了出来，来到白天清面前，低声道：“夫子。”
“将你当时的场景说一遍。”
“是。”
于是这名名叫冉云文的四班学子，就将自己在密林遇险，幸得蒙即之夫子就在附近，感到危机，赶来相救的事情说了一遍，而时机，正是顾谨言发出求迅烟花不久之前。
白天清挑不出什么毛病，但心中隐隐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但大庭广众之下，还有北海文院的人在侧，他不能细问，因此只能深深看了蒙即之，冉云文两人一眼，随即转头，看向顾谨言，道：“就算你所言不假，凭你和张宝欢两的实力，能击杀这一头妖兵巨蛇？”
“不能！”
顾谨言将当时所见，以及危及关头，是北海文院的黑衣年轻人陆风行出现，以三箭连珠之术救下张宝欢，却被自己两箭毙命，陆风行不愿捡便宜，将妖蛇留给自己的话说了一遍。
“是这样吗？如果有一名秀才在场，那此事倒是说得通了。”
于是，白天清又转头看向张宝欢，沉声道：“你们应该知道，此事重要，白毛山中出现妖兵，已属重大事故，不管是为了给你们还是给大家一个交待，书院势必严查，现在说谎，后果如何，你们应该能想到的。”
“字字属实。”
张宝欢亦沉声回答。
于是，白天清脸色更加沉郁了，他没有见到妖兵妖晶的惊喜，反而道：“既然如此，若此妖蛇是你们两人一同猎杀，就算是死于顾谨言之手，你也应该分得一半价值，你为何甘愿全部让于他？难道你不想要前十的排名吗？”
“想。”
张宝欢如实回答，但是却道：“但两个前十，哪有一个前三，一个前二十来得有用，事后他自然会给我补偿，分配方式是书院规则，而且击杀者确是顾谨言，所以，我这么分配，有错吗？”
“没有。”
盯着张宝欢看了两眼，确定他没有说谎，随即，他便挥了挥手，道：“静候吧！”
于是所有人不再开口，静静等待起来。
所有人都明白，他应该是要等待那名前往八号区域寻找妖蛇的那名夫子归来了。
夫子境的速度，自然不是顾谨言等人可比，顾谨言等用了半个时辰，那名夫子仅仅一刻多钟就回来了，回来时手中还提着一头巨大妖蛇的尸体。
而看到那妖蛇的模样，不论青萍书院，还是北海文院，所有弟子俱不由深吸一口凉气，满面惊惧。
“真的是妖兵！”
它纵使已经身亡，身上那庞大的妖气，亦绝非普通妖卒可比。
这一刻，众人已经确定，顾谨言等的确猎杀了一头妖兵，非是说谎。
而那名夫子将妖蛇蛇躯带回来之后，交给药铺老者，药铺老者伸手扒开它的蛇嘴看了两眼，朝白天清点了点头，道：“这名学子说的没错，它口中中了三箭，有火焰伤势，而且附含文气，非寻常儒生能为，但致命伤的确在七寸位置，那是两根普通的箭支，如果没错，就是这名学子所射。”
“因此，归属无疑。击杀过程也没有问题。”
“行了，那就这样计算吧，不过这件事，不会到此为止，书院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白天清拍了拍顾谨言的肩膀，随即不再多谈，显然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是。”
顾谨言自然巴不得书院能查出来，是谁在暗处阴谋计算他，不过他也不敢抱太大希望，因为那人既然敢做，定然就有了万全的准备，说不得还要靠自己，事后慢慢去查。
于是，所有人不再多谈此事，暂且揭过，事后自然由书院监理去查探。
药铺老者见归属已定，众人对于妖兵妖晶的出现也不再有疑虑，于是便开始计算积分。
“妖兵强大，超越你们的等级，虽意外有其他秀才相助，但击杀者确实是你，那么此枚妖晶，价值将远超寻常妖卒，便以一阶妖卒最高价的两倍来算，作价六百积分。”
“其余，蛇牙两颗，一颗七十积分，共一百四；嗯，你还狩猎了一头异兽千丝蛛，千丝蛛及其蛛丝，比拟一阶中等妖卒，作价一百八十积分，共三百二。”
“顾谨言斩获积分：九百二十！”
“居然九百多，快破千了？”
所有学子窃窃私语，既有震惊于妖兵的出现，也为他能意外好命拿到如此积分感到不甘。
可谁也无可奈何，因为从归属权来说，这妖兵巨蛇，虽是因北海文院的那名神秘黑衣年轻人而死，但击杀者确实是他。
“这积分，只怕稳稳排在前三了。”
“是的，在北海文院，不可能；但在我们青萍书院，九百多分如果也上不了前三，那才有鬼。”
“最高者一班常子久，好像也才九百六十，距离一千还差一点点距离。”
“那他是第二，还是第三？”
就在众人议论之中，白天清夫子已经走到书桌之后，从老者手中拿出积分榜单，进行排名，并同时宣布。
“青萍书院排名！”
“第一，常子久，积分：九百六十五，奖励，文页一张，价值五百两的极品砚台一方。”
“第二，顾谨言，积分：九百二十，奖励，文页一张，由院首书写，可进行短途飞行三次左右的‘文页诗舟’一具。”
“第三，尤师恕，积分，八百六十，奖励，文页一张，上品妖血墨锭一块。”
“……”
“第十，张宝欢，积分，四百七十，奖励……价值四百两银子，紫檀云狐笔一支！”
“青萍书院弟子谷雨射猎总积分：一万七千四百九十九。”
“嗯？”
所有人一阵面面相觑。
第一给一方砚台，第二给一个由文页书写的飞舟？为怎么我总感觉，第二的奖品，比第一的还要好一些？
不止他们，其实顾谨言，常子久两人，都有这种感受。
常子久心中哀叹：“明明我才是第一，为何我忽然想当第二，这奖励是怎么评的？”
他有心想问，却碍于夫子的威势，不敢开口。
而白天清心中却生出一丝歉意，他看了常子久一眼，心中暗道：
“抱歉，虽然这文页诗舟应该是第一的奖品，但是顾谨言似乎处在了什么危机之中，他比你更需要这文页诗舟救命。”
“所以我自作主张，将你们两的奖励调转了一下，不过你也放心，将来，我会适当给你做一些弥补的，毕竟你才是箭道第一。”